【2023枫樱似是故人来3:00】但求

剧情梗概:枫岫死后重开,遇见了当时还是朋友的拂樱。











枫岫睁开眼的时候喉咙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尽,当时双目被剜的痛苦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,他晃神片刻,抬手附上了眼睛,没有锥心的疼痛,也没有骇人的血窟窿,他的眼睛还好好的在原位。他观察了自己所在的房间,是他的寒瑟山房,帷幔静垂,只有风声可闻,好像噬魂囚里不见天日的那段时日只是他方才小憩时的一场噩梦。可那疼痛分明入骨,身上的亵衣早已被冷汗打湿,指尖依然在发颤,他静下神,深吸了几口气,打算先观察这无法解释的情况。

走出门,景色如故,分毫未改,红枫映山色,让饱经折磨的枫岫心神为之平静。他试图掐指算天时,可不知为何自从醒来后天命对他毫无反应,虽然心有困惑,但他并不心急,毕竟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趟,红尘诸事现如今与他无关,过往的爱恨也应该看淡。他这么想着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坐下赏这幅旧景。

突然门口传来动静,似乎有人造访,但是枫岫早已在寒瑟山房周围设下结界,避免尘世喧嚣,能够不打招呼就能进来的人少之又少。枫岫以为早就看淡世事的那颗心忽然一动,他转过身看向门口,一抹粉色撞入眼中时,他瞳孔微缩,呼吸一窒,心口处好像被人狠狠贯穿而过。方才梦里的伤口仿佛再次开裂,此时双眼干涩疼痛不亚于彼时剜眼,那人偏生笑得如沐春风,衬得自己此刻的狼狈捉襟见肘。
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?”拂樱笑问道,他整理了衣袖,坐在枫岫的对面。

枫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,在噬魂囚的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少数心绪紊乱的时刻,许多选择只在一念之间,自己或许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,给眼前人留下血书时想看到对方什么反应,他一时也想不出来,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。那时有没有怨意他说不清,但此刻看着那人的笑靥他心里倏地升起一丝怨艾。

“拂樱好友大驾光临,实属意外之喜了。”他轻挥羽扇,指尖却捏紧了扇柄。

拂樱好笑地飞了一眼,说道:“推脱近半年有余,喜不喜的另说,意外倒是真。”

枫岫心下了然,过去这一幕也曾上演过,左不过是两人互相猜忌,自己疲于与身份未明的拂樱虚与委蛇,便躲了一阵偷闲。拂樱有任务在身,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,几次三番上门找人,总有几次被逮住的,这次就便是被拂樱堵在家门口抓了个现成。以往只是无伤大雅的猜忌,躲躲藏藏你来我往之间倒也觉出几分兴趣,现在知道对方是鼎鼎大名的凯旋侯陪自己故作矫情后,心里的怨恨只增不减。枫岫一时间后悔自己这一番重获生机的机遇,再来一遍只会让那些美好的回忆染尘,他最不愿看到拂樱斋主被凯旋侯代替,这只会让他对凯旋侯恨得更深。

“好友这话让枫岫情何以堪啊。”枫岫不着痕迹地笑道。

“嘁,少拿腔作势,若不是小免吵着要见你,我本也懒得找你。”

小免,过去拂樱屡用不爽的借口,这个女孩是不是一开始便是为了迷惑自己而养在身边的,枫岫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凯旋侯,而不是拂樱。但凯旋侯从来不会笑,凯旋侯也不会如此拿乔,所以你是谁,枫岫非常想让他停下这一场表演,恨不得现在就揭穿他凯旋侯的身份,不要再提起小免或者其他人作借口,只不过是凯旋侯来刺探楔子,却如此惺惺作态。

女孩很快跑过来,喊他枫岫阿叔。枫岫蹲下摸摸她的头,问道:“是小免想阿叔了还是你们斋主想枫岫了?”

小免偷偷看了一眼拂樱,在枫岫耳边快速说了一句:“都想!”便跑得不见人影,只留拂樱一人在原地暴怒。

枫岫笑得有几分得意,以前他就喜欢看这人吃瘪生闷气的模样,觉得有趣。现在觉着凯旋侯乐意放下身段陪自己演一演,哪有不领情的道理,旁人想看都看不到的神态,全数归自己一人玩味。这么想,自己倒是比以前多了一味恶意。

“大人会说谎,小孩子可不会,童言无忌,好友莫要与小免置气。”

“我和她置什么气,你少和她一起寒碜我。”

枫岫点头称是,和以前一样语带无奈地哄着。

他看着拂樱脸上飞红,心下好笑,心道凯旋侯做戏厉害,却也未想是这么厉害,自己以前怎的全都当真未曾察觉。心念一转,他上前握住拂樱的手腕,拉着他走向后院去寻小免。拂樱显然有些不适,试图借机甩开枫岫的手,但枫岫力度不容置疑。拂樱在枫岫脸上也瞧不出哪里不对劲,便只好由着他牵着自己走。

枫岫见他不再做挣扎,感叹凯旋侯为了接近自己真是忍辱负重。

待他们找见小免,她已经霸占着寒瑟山房后厨的沉雪千丈青不放了。拂樱素来管束着她,回回来寒瑟山房仗着枫岫替她遮掩才能吃个尽兴,每次都得闹个鸡飞狗跳,让枫岫把两边都哄好才算罢辽。

枫岫见拂樱又要发作,及时拦下他,一边说着好友许久未见不如小酌一杯聊表情意,一边给小免递眼色。小免心领神会,抓着拂樱的袖子撒娇道:“斋主,好久没有见枫岫阿叔了,你们肯定也有好多话要说吧,住一晚好不好?”

拂樱闻言冷笑:“小免你逃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,不要指望枫岫护你,明天回拂樱斋后一个月不许贪食。”

小免听出拂樱现在不追究的意思,立马见好就收,一想到一个月不能吃到心爱的零食,又自顾自的委屈起来。枫岫见状出言安慰道:“你家斋主心软,嘴上说说罢了,到时候我替你说上几句。”

说完他自己都觉出几分好笑来,凯旋侯哪里来的心软,铁面无私,雷霆手段,他能说的上什么话,眼下只不过是替小免讨几日宽限,最后背后袭来那一掌他便是想讨饶,凯旋侯也不见得会给他那份薄面。

“枫岫!”拂樱怒喝,他见不惯小免胳膊肘往外拐,更见不惯枫岫管宠不管养的德行,小免跟着他一朝学坏,回去掰正回来又是一番功夫。

“好友气性未免太大。”

“那要看是谁见面就惹我动气。”

“那便是枫岫的不是了,人无完人,还望好友多多包容。”说完枫岫作辑,朝着拂樱微笑。

拂樱挑眉:“枫岫主人哪能有错,你这是转了性还是憋着什么坏水?”

枫岫垂了眼:“只是怕好友哪天见不惯枫岫,图个省心一掌打死就不好了。还是早早认个错,盼好友到时候开个恩。”

枫岫这话酸归酸,却似意有所指,但拂樱一时不觉,只道:“祸害遗千年,苍天有好生之德,轮不到我给你开恩。”

若是现在得知自己就是楔子,恐怕凯旋侯说不出这话。自他醒来与拂樱重逢,他无数次恶意地想揭开二人身份真相,但是心底总是有个天真的想法,告诉自己拂樱是拂樱,凯旋侯是凯旋侯,若是打破此刻的平静安逸,他便再也见不到拂樱了。在噬魂囚时已然失明,看不见这人的神情,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的身份,却止不住想从不苟言笑的凯旋侯身上寻找拂樱,赌他们数百年间的情分,也赌拂樱斋主独有那份心软。可那时的凯旋侯越是顺他的意,越是像拂樱,他就越难受。就像现在眼前的拂樱斋主,明明知道是凯旋侯的伪装,却还是不忍揭穿。

“话不能这么说,好友要是执意索命,便是苍天开恩也于事无补。”

拂樱满脸狐疑:“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探我口风?”

枫岫清嗓道:“做了个噩梦找好友讨个心安。”

拂樱闻言笑得开怀:“神棍做梦想来也是有其缘由,怕是哪天成真了来不及讨饶。”

“那是,好友不如立个字据,好让我换个心安。”

“你不是在说玩笑话?”拂樱去看他的表情。

“自然不是。”

于是拂樱被带到书房,枫岫怡然自得地坐在旁边斟酒,监督拂樱立那所谓的“字据”。

拂樱总觉得今日枫岫有些许不对劲,却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,只得遂那人的愿站在铺好的纸笔前,问道:“你要什么字?”

枫岫想了想,笑得有些心不在焉,慢慢道:

“好友枫岫,吾不恨你,吾原谅你。”

拂樱想也不想便提笔落字,写完揶揄道:“若真有那天,恐怕这几个字是挡不了刀的。”

枫岫回道:“耶,好友应当说话算话,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。”他给拂樱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。

拂樱并不放在心上,接过酒杯:“兵者诡道,若真要兵戎相见,你也知道一纸承诺实在不堪信。”

枫岫点头,他何尝不知,留血书的是自己,可到头来也没见自己真的释怀。可眼下他十分不喜拂樱这一板一眼凡事都当真的作风,神色平淡地谈论兵者诡道的样子像极了凯旋侯,让人平白生恨。

“我与好友自然不会到那一步,不然小免又要闹着你来寒瑟山房了。”

拂樱饮酒的动作顿了顿,回道:“那是自然,小免少见你些的好。”

枫岫自然没有错过这瞬间,两杯薄酒熏上的几分醉意在须臾间散得一干二净,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人是凯旋侯,这酒醒得突然,好似把上辈子的醉意连带着醒了。从来没有拂樱,一直都只是凯旋侯,但他醉在拂樱这个身份里到死都没有醒过来。

枫岫凝视着眼前酒劲上脸颊泛红的拂樱斋主,他想,他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。

因为凯旋侯不会陪他饮酒。

一时间枫岫失了神,他扣住拂樱的手,凑近了去瞧这人的面容,干干净净,没有凯旋侯眼下那慑人的黥印,这分明是拂樱。

拂樱被他这做派吓了一跳,枫岫的呼吸可闻,温热的酒香还盈在他们之间,见枫岫这幅失神落魄盯着自己的做派又不好动弹,于是便噤声察言观色。

枫岫抬手去抚拂樱的眼下,这动作突兀,又有暴露的风险,但拂樱惊疑之下未想太多,只是拍开枫岫作乱的手,斥道:“你发什么疯?”

他又想起凯旋侯为他画的那副像,他无力地想,凯旋侯不会陪他饮酒,但会替他作画。

明知道对方是凯旋侯,明知道自己也未付出十成的真心,却总是不自量力地想让凯旋侯在佛狱和枫岫之间选择后者。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算法,他做了上千年的聪明人,却算不明白这道题。他要一心向佛狱的凯旋侯偏心枫岫主人,画像也好,血书也好,他要凯旋侯记住自己。

被压下的酒意重上头,枫岫恍惚间想,毕竟他总能向凯旋侯索取到一份心软,或许这次凯旋侯愿意陪他饮酒也说不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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